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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志

午后

已有 739 次阅读2010-9-25 11:36

作者:梅如霜
  说是夏日的午后,其实已接近黄昏。
  下午四点多的样子,空气依然地阴郁闷热着,散漫地站在街边,看人来车往,莞然。人与人的距离总是那么地近,最近处,也就一两公分,可灵魂,却是十万八千里,她沉默,似梨园里孤独的戏子,眼里保持着淡淡的微笑。
  面前,
北京翻译公司一个五官干净的男子从停靠的车窗里探出头,他在朝她朝手,笑容是坦荡温暖的。
  她拉开车的前门,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旁边。
  车开始启动,没有方向地继续奔跑。CD里的音乐是熟悉地,是她在午夜里反反复复轮回的那种,感伤,无依。她知道,他们是同类。
  这个长相真诚落拓的男子,话很少,空气大片大片地沉默着。偶而,会转过头直白地看她,对她浅浅的笑。
  红灯,车缓缓的停了下来。她的手隐约地蜷在了他的掌心,那双手温暖而柔情,传递来轻微的眩晕或恐慌,心里有水珠在弥漫,冰冷僵硬的脸面已在偷偷的融化。她淡定地目视前方,安静地看着街道十字那鲜亮的数字在一秒一秒地倒退。空气是暧昧的。
  博是阳光的沉寂的,他的脸上,看不到丝毫的阴郁,他总是不羁地微笑着。
  她喜欢他的微笑,会被他感染,会隐约地快乐。
  那个夏日的午后,她被博用{MOD}执意地拖出阴暗的房间。坐在他的车里,透过车窗,看街上人潮涌动,一种如遭世界遗弃的感觉肆意弥漫,她感觉到城市的陌生与绝情。冷清的音乐在耳畔不停地诉说,敲打着她破碎的心脏,心是空洞的疼痛的,不知道在哪里,也不知道要去哪里,漫无目的。
  似乎走了很久一样,车轮终于停止了转动。她环视,一片寂寞的林子里,很大,望不到边,最远处,有隐约的小山丘,被团团的云朵紧紧包裹着。林子里,零散稀拉的人影在角角落落里攒动着,乡野古旧的酒家三三两两,证明着林子其实并非是人迹罕至的。天灰白,阴郁得要滴出泪来。
  与博走在林间的小道上,树梢很高,笔直地冲入云霄。
  她的手自然地蜷在他的掌心,表情平淡,嘴角泛着不易觉察地快感。无言,语言已是多余,更是脆弱地,如强光,会把所有温暖的感觉一一逼退。
  好久来,植物的气息总是在幻觉里。这个夏日的午后,她真实地感觉到大片大片的红已势不可挡地席卷了她的心,伸出手,清风正从指尖无声地掠过,潮潮的,凉凉的,壮美,凄清。
  那是怎样的一片洼地啊,长着比人半高的植物,片片似枫叶的火红染满了这片并不起眼的低谷,妖娆蓬勃。地上是潮湿的,留有雨过的余烬。踩在落叶上,不忍下脚。同一片土地,却孕育出不种品质的果实。自然界本就如此地神奇。
  这个温暖的黄昏,大片霜红的林子里,万籁俱寂,听不到一只鸟鸣。踏着红色的落叶,头顶接受着植物最为亲密的触摸,心是安静的愉悦的。风里,植物的香气无懈可击地四处弥漫,透过衣服渗进血液。博转过她的身子,将她圈在怀里。他的眼睛漆黑明亮地闪耀着,目光肆无忌惮地与她对视,明亮,锐利,她终究不敌,逃遁,率先地关了眩晕的眼睑。用自己冰冷的手指覆在他的眼上,想像得到,他的世界一片漆黑的样子。她害怕那双眼睛,那里有一团浓烈的火焰,似要灼烧到她的灵魂一样猛烈。
  他吻她,激烈的亲吻。伤口在轻微地疼痛,欲推还迎,如受伤的小兽,没有挣扎地接受着他的{MOD}。她嗅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男人的味道。
  她喜欢他的存在,体会无法言语的寂寞,淡淡的真诚的,就算快乐只是一闪而过。她知道被爱包裹的滋味,也知道深爱一个人的感觉。
  爱情,很遥远的事情了。于她而言,爱情已残废,她已失了爱的能力。她的爱,有些盲目,有些绝决,只保留在瞬息
翻译公司,短至几十分钟,转瞬枯萎。
  灵魂总是自私的独立的,没有谁能够轻易地侵入她的禁地,能够让她感觉值得托付。除了将自己包裹,她已无法相信任何人,包括博。博是无法给予她未来的,他只是带给她温暖的人,一个令她短暂温暖快乐的人。
  落雨了,很猛烈的大雨,博牵着她的手落荒而逃,逃至林荫道边停歇的车里。车厢局促,丝毫不妨碍暧昧的气息。语言是苍白的,无须任何言语。
  她紧贴他,一起靠在后排的座位上,听CD里流淌的音乐,寂静地等雨停驻。
  只是几分钟,铜钱般大的大雨便已停止。
  车子启动,缓缓的在林间的小道上漫步,空气潮湿,灵魂愉悦,肌肤的温度很暖,似增了养分的花朵,旁若无人地悄悄盛开。她无声的微笑,伸展在云霄的树枝是快乐的,天上的阴云是安闲的。
  一路无语,直至车子停在山丘的脚下。天气就像善变的少女,刚才还是阴着脸梨花带雨地滂沱着,这会,已破涕而笑地阳光灿烂了。淹没在半高的灌木里,迎着血红的残阳,摆着Pose,听他的相机喀嚓喀嚓的响着。她终于笑了,拘谨已荡然无存。
  她的手已很自然地搭在了他的掌心,偶而,也会挽上他的臂。不一会儿,俩人已冷汗涔涔地攀到小山的顶峰。
  凉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,视野刹那间一片开阔,似囚鸟,惊喜地煽动着自由的双翅。远处里,整个古城的建筑高高低低若隐若现,被团团的白雾层层萦绕,一览无余地尽收眼底。眼皮下面,是整片林子的树梢,一望无际的林海里,传递来植物淡淡的清香。天上,大朵大朵的浮云在自由地飘移着,很近,似乎手一伸,就可撕下一大片一样。
  好久来,她头一次深切地感觉到生命的渺小,原来风一吹,人就可以这样脆弱地飘散在空气里。
  博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,他的呼吸他的气息就在她的耳畔,痒痒的恍惚的,汗津津的体味里夹杂着植物的香气。他们就这样地驻立在小小的山丘之巅,一言不发着,如雕塑。
  她觉的,死掉的心终于活了过来,世界俱寂,时间停止,就这样地寄生在他的怀里,闭上眼睛,吸收着他体内的温度,直至永恒。眼里的寒意已悄悄地融化,不留任何痕迹。似几个世纪了一样,心柔软,她回抱他,紧紧地,亦如抱着的,是世界末日,是整个宇宙的空虚。凉风敲打在皮肤上,凛冽,清凉。大脑是混沌的,一半清楚一半{MOD}。其实她是无法爱上任何一个人的,在这个无声的山丘之巅,风很大,她只是冷,很冷。
  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,很随意,满不再乎的样子。
  四周静寂,远离喧嚣,心就这样地,混乱而快乐着。孤独,已逃之夭夭。
  不知多久,暮色已笼罩,他的容颜愈来愈模糊,她已看不清他的脸,牵着他的手,沿着崎岖的小道回到车里,打开车灯,夜已注了浓浓的墨。
  山风凌厉,簌簌的敲打着车窗的玻璃,似体内奔涌的激情,不可抵挡地释放着能量。脸色灰暗的女人,孤独是她最大的敌人,却依然生命力旺盛地顽强着。她需要温暖和安全。可是,她找不到隐约地能带给她希望的人。
  其实,男人并不是唯一的救赎,她应该明白的。
  空气里全是植物的香气。局促狭小的车厢里,相顾无言的两个人紧靠在一起,灵魂已贴的很近。他的脸上,是熟悉的不羁的笑容,他最后一次紧紧地拥抱她吻她的额,她用温软的手指覆上他的眼睛,他的世界立马是一片漆黑。黑暗里,她的血液是欢快的循环的。她惧怕孤独,会感觉寂寞,那种不着边际的迷惘会令人窒息,没有谁能够给她温暖或者安慰,除了博。
  一个被打上烙印的女人,她的世界里,只剩下博。
  困意来临,她感觉累了,睡了过去。
  车子起起落落,不知多久,她又回到了五彩迷离的城市,晚上八点多的样子。
  城里的夜激情颓废,温情已如潮水般地隐退,她的脸上,也恢复了如旧的冷漠,冷酷地如冰冷的镜子,无畏,满不再乎,很轻佻的样子。
  流浪的人生旅途,只是度过了一个温暖的黄昏。
  下车,大脑空白的清醒着,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,很轻易地,将整个下午遗忘。
  那个夏日的午后,心在隐约地快乐着,只是这样,仅此而已。
  2010年9月12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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